萝卜快了不洗泥。

作为近年来中国服务业的明星，快递突然变得很困窘。首先是圆通在北京陷入网点倒闭风波，甚至惊动了国家邮政局。紧接着，对圆通的吐槽蔓延至整个行业，快递不如外卖赚钱、网点普遍亏损、服务质量不高等等。就在去年，快递公司还密集上市，转眼间画风突变，成了密集出事。

股神巴菲特说，如果你在厨房发现了一只蟑螂，则里面肯定不止一只。借着电商崛起的东风，快递业亦实现了长足的发展，从鸡肋华丽转身为鸡腿。中国市场往往如此，人口众多，层次多样，一旦某个产业开始爆发，首先要做的不是创新和服务，不是精打细磨，而是冲击规模和流量，简单粗暴地占领市场再说。这些年，经过野蛮生长和跑马圈地，几家快递巨头积累起足够的市场份额，同时也积累起足够的痼疾问题。

对此，以厚待快递员工形象示人的刘强东在微博留言称，这是电商十几年高增长隐藏起来的毒瘤。他说，大家只看到所谓的电商就业数字，看不到90%以上电商从业人员没有五险一金或者只有少得可怜的五险一金。现在他们吃的是青春饭，将来谁来养活他们？刘强东认为，以克扣配送员和卖家从业人员的福利带来的快递、电商表面“繁荣”该停止了，否则最后损害的还是消费者的利益和社会利益。

刘强东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有道德优势。在此之前，他面对央视的镜头，说自己每年宁愿多花十几亿元，也不把快递员工的社保福利外包给第三方公司。刘强东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道德血液，也是因为他对快递物流的战略设计，要使后者成为京东的核心竞争力，以及让人望而却步的一堵高墙。

京东自建物流，看似很重，但咬牙挺过来，最后将为电商市场设置起一道高高的门槛，闲人免进。阿里借力菜鸟，看似很轻，但不能亲自掌握，充满不确定性。孰优孰劣，尚不能轻易给出结论，但物流重模式确实从一边倒地被质疑，开始被认可是手筋之举，有朝一日或成胜负手。

服务业是人力密集型产业，也是人力资本麋集之地，快递业需要完成从前者向后者的“惊人一跳”，而不能长期在低成本上打转。中国的低成本优势无法持久，快递业正在或即将进入差异化时代，拼的是服务、智能和大数据，拼的是人力资本，而不是人力成本。

这些年，中国经济的各种成本攀升太快，无论是土地成本，还是人力成本，都使得我们不能将成本游戏继续玩下去。政府层面在发力供给侧改革，致力于降低各种制度性交易成本，为市场争取时间和空间。企业层面，则应及早未雨绸缪，提供创新型、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君子不立危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