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泼天而至。郑州、新乡、鹤壁、安阳,从南到北。

这场下在河南的历史级大雨,一直揪着全国人民的心。

从7月17日8:00开始,接连几场特大暴雨席卷河南。3天时间,下了一年的雨。自救、互助、防护,邮政快递人和无数民众一起,度过了争分夺秒的100多个小时。驰援、捐助、祝福,全国人民都在行动,太多美好的灵魂,让人一次次湿了眼眶。邮政快递企业总部也纷纷行动,3000万元、2000万元、1000万元……一车车救援物资,带着众多人的希冀和期盼,送去温暖晴阳。

屏幕这端的我们心系河南,身处其中的河南人则团结一心,守望相助,每一个人把自己所能凑在一起,发出划破黑暗的光亮。而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风雨同舟,逆行而上,为大家保驾护航。

138名被困农民工,他们一车救出

7月21日1:00,汪洋一片的郑州邮区中心局邮件处理中心大门口,水位最高处超过半米,所有邮运车辆全部停摆,无法进出。突然,一位浑身湿透的男子来到保安室求救,说他叫贾艳魁,是中建五局某项目部经理。他所在的项目部职工宿舍积水深达1米多,一层已经被淹,138名农民工兄弟被迫转移到二层,断水断电、又冷又饿。希望郑州邮区中心局能够帮忙将农民工安全转移出来,并提供场地供他们休息避险。

“快!人命关天,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救援!邮政是央企,是党的企业,现在这么多农民工兄弟面临险境,我们义不容辞,再难也要出手相救。”正在现场紧急指挥中心局救灾工作的河南省邮政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杜福,听到郑州邮区中心局党委书记、总经理李永辉的汇报后,要求立即救援。

大雨还在下,时间就是生命。把138名农民工从齐腰深的积水中救出,必须绝对保证人身安全,同时必须抓紧时间,否则积水越来越深。李永辉和同事们决定调一辆9.6米长的邮车来执行任务,一是1米多高的车轮可以在深水中开行,二是大容积的车厢可以一次性迅速把人员全部转移。临行时,李永辉一遍遍叮嘱有着20多年驾龄的司机老崔,一定要谨慎驾驶,保证绝对安全。

1:20,载着138名农民工的邮车缓缓驶进郑州邮区中心局院内。李永辉和同事们纷纷上前,逐个搀扶他们下车。此时,郑州邮区中心局的职工食堂内已经盛好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汤。“大家先简单吃点,暖暖身子、垫垫肚子……”鸡蛋面汤氤氲的热气下,刚刚脱离险境的农民工兄弟湿了眼眶。

李永辉大声给工友们打气说:“中国邮政是共产党的企业,是为人民服务的,请大家放心,只要有党在,有组织在,就不会有任何困难和问题!”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项目部经理贾艳魁紧紧握住李永辉的手:“关键时刻,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咱们中国邮政。你们也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人民邮政为人民’,谢谢邮政人的兄弟情!”

10多米的路,他们抱着孩子蹚了5分钟

“别动!别着急!我们过去接你!”

7月20日16:00,在郑州莲花街观悦小区附近的顺丰黄杨网点前,快递员翟兵兵和田博正向对面大声呼喊。街上的水已经有1米多高,就在不到20米处,一位刚放学的幼儿园小朋友正孤零零躲在商铺墙角,几次试图走向水边,又被湍急的水势吓得退了回去。透过二楼仓库的窗户,正在转移快件的翟兵兵和田博发现了这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当即冲下楼。

门口,赶来接孩子放学的妈妈急得团团转。眼看着水就要没过胸口,翟兵兵和田博没有丝毫犹豫,迈进暴雨中,蹚进泥河里。水势愈发猛烈,二人在急流中一边慢慢挪步一边再次喊话安慰对面的孩子。

看到有人过来接自己,小朋友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当时,如何安全返回成了最大的问题。商量后,翟兵兵决定在前方一步一步探路,田博将孩子裹在防雨衣里,抱在怀里紧紧托着,紧紧跟在后面慢慢前进,3个人一点一点向安全区域挪动。雨势愈大,泥水裹挟着杂物不停冲击过来,这10多米的距离他们足足走了5分钟,终于平安地把孩子送到了妈妈手里。

随后几个小时,网点10多位快递员都加入护送行人“过河”的队伍中。正好赶上孩子放学,来往的女士和小孩多一些,10多位行人在他们的护送下都顺利回到了家里。

“没多想,就是搭把手。”“只是一心想把他们带过来,没有想那么多。”翟兵兵和田博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却只有这轻松的两三句话和爽朗的笑声。

30分钟,他们抢救了1000多件快件

1万件货物,6:00到达,8:00卸完,9:00开始配送……这是圆通速递郑州北环网点的日常。7月20日这天,常规被打断了。

任美光是圆通速递郑州北环网点负责人,20日中午一过,雨水漫过仓库外的停车场,开始向内涌。14:00,任美光见状赶紧与仓库同事一道在仓库门口叠沙袋,希望阻挡洪水的卷入,但水仍不断地向仓库内蔓延。任美光当下作出判断,把快件往高处放。于是,大家把凳子叠起来,踩在凳子上,将1000多件快递搬上了2米高的传送带。

30分钟,最后一件快件放到传送带,仓库内的水已淹没膝盖,而大门外地势更低一点的停车场,积水可至腰部。任美光暗暗庆幸有2辆车没有卸货。停电停水,这一晚,任美光和6名员工直接挤在旁边租用的位于八楼的员工间地板上。吃的喝的,是楼下超市的干粮和矿泉水;冲厕所,靠从楼下提雨水。一晚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但迷迷糊糊的,谁都没睡着。

40多辆电动三轮车、4.2米的电动厢货、充电桩几乎都被浸泡。21日5:00,任美光开始组织用抽水泵给仓库排水。22日下午,在打通任美光电话时,他说目前停车场的积水已经处理完毕,中午已恢复供电,20日被暴雨拦在路上的2车货物也已经全部卸完,下午开始正常派件。

40分钟的援送路,他们开了4小时

21日19:30,郑州再次下起了中雨。

一辆9.6米长的韵达网络车,满载救助物资,抵达郑州四中。原本40分钟的路程,他们从15:00开到19:00。

21日上午,韵达总部突然接到“大河财立方”记者发来的一条求助信息,需要紧急为即将断炊的郑州四中开元校区、郑州市儿童福利院等机构运输一批救援物资。韵达总部及时协调韵达河南省公司开展救援物资运输对接工作。

任欣是韵达河南省公司网点管理部的一名经理,作为此次运输救援物资带队人,他和驾驶员靳俊杰及另一名随车人员景凯,用20分钟就完成发车准备工作,准时出现在郑州南三环的MMC郑州共享仓。饮用水、方便面、火腿肠等2万件物品1个小时完成装运。

路不是那么好走的,道路积水需要绕路,趴窝车辆拥堵需要等。而从20日晚,郑州四中开元校区就出现断水、少粮的情况,几百名师生就餐遇到困难。任欣的心是急躁的,但他又必须保持冷静,没有路就绕,告诉前方不要急。4个小时,他们抵达学校,雨在下,大家一起卸载物资。“明天全校师生的饭足了”,有了这句话,心才落地。

任欣他们回到公司的时间,是22日凌晨1:00多。

一辆车,他们在水里推了几百米

“来!大家一起推一把。”

20日7:00,暴雨持续,路面低洼,郑州京东物流轩辕营业部附近的一辆小轿车已经被淹了大半。车主多次尝试仍然没能启动,其爱人和孩子也被困在了大雨中。

不远处,网点经理宋壮壮看出了车主一家人的着急,立刻召集营业部10多人一同跳入水中,大家合力将车推到几百米外的安全区域。另外,考虑到孩子比较小,快递小哥一把抱起孩子,一路护送确保车主一家安全离去。

四五把伞撑起一股合力,一抹红推动一片爱心。“人人都有困难之时,遇到了我们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营业部运作主管左鹏飞的这句话,是这次灾难当中每一个人的心声。

数通电话,他们安抚了陌生人的心

“您好,我想请问附近XX小区情况怎么样,我联系不上家人,所以把电话打到您这儿了,您能帮我去看看吗?”电话那边语气焦急。

张开宗是申通快递郑州保税区网点负责人。因为周边通信基站、电网受损,通信渠道暂时中断,很多在外地的朋友联系不上亲人,查地图查到网点位置电话,就把电话打到了他那里,电话内容大多是询问附近某位居民的情况如何。当他告诉对方,附近除了还有积水,没有人员伤亡情况时,电话那头便会安心许多。张开宗告诉记者:“其实除了没水、没电、网络信号差之外,周边的情况要好很多。诸如沙袋、雨衣、铁锹、冲锋舟等防汛物资,近些年来快递网点都有准备,只不过这一次的雨势着实太大。距离网点五六百米的地方是潮河,暴雨持续,河道里的水冲破河堤奔涌而下。“来不及反应,周边一片都被淹了,仓库里的水最深的地方有1米多。”

随着雨势的持续,仓库屋顶开始漏水,联系上一位合作伙伴后,张开宗决定将快件进行转移,两个4.2米长的厢货差不多装满后,他们就出发了。半小时后,仓库已经成了“汪洋大海”,客服打电话说“仓库淹了”“办公室也淹了”,这时仓库里还有大约3000件快件没有转移。

在转移完快件返回仓库的途中,货车在洪水中被淹熄火,4个员工被困在车上,张开宗开着自己的车去营救,车在路上也进水熄火。这一晚,5个人在车上度过,他还一直打电话安抚别人。

19名同事,火速支援郑州

采访时断时续,他们的救援一直进行。

“7月20日20:00,我们成立了应对‘河南省郑州特大水灾救援行动’工作组,根据救援队现有人员和状态,迅速开展指挥部建设、水域装备整理、救援车检查、灾情信息收集、动员令等各项工作。”中通快递陕西乾县网点负责人赵大荣说。他既是快递企业的负责人,也是陕西曙光救援队的秘书长。他拥有多年救援经验,目前参与了300多次应急救援,包含多次重大抗洪抢险行动。

7月20日晚,赵大荣接到陕西消防救援总队命令便迅速通知各队员,紧急集结19名同事及3辆救援车辆,携带全套冲锋舟(含引擎)、水上浮力绳、静力绳、动力绳、浮力马甲及头盔等救援装备,组成抗洪排险分队驰援河南。考虑到灾后防疫工作,救援队还携带了消杀弥雾机和84消毒液。

由于暴雨导致部分交通中断,临近第二天中午赵大荣及队员才抵达河南郑州集结地点。在到达郑州后,救援队与郑州市防汛抗旱指挥部电话取得联系,第一时间赶赴指挥部指定救援位置,前往阜外大街,即刻开展救援行动。截至21日凌晨,救援队已转移被困群众60余人,转送物资60余箱。

一面是火速驰援,另一面是温暖回馈。赵大荣说,郑州市民虽然受了灾,但依旧给救援队提供了帮助:“整个郑州都在忙着自救、救援。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我们吃了点自带的方便面,也准备在车里休息一晚再继续救援。但当地的‘鲜炒居士’快餐店为我们提供了食宿,并请我们帮忙把餐食送到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

两夜无眠,他们守护应急体系全天候运转

7月20日中午,郑州,从办公楼的窗户往外看,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在雨中还清晰可见;14:00,斑马线已经被淹没得消失不见……

河南省特别是郑州地区超强度持续降雨造成的灾害时刻牵动着邮政管理部门的心。

7月20日22:30,国家邮政局局长马军胜得知有关情况后,就河南邮政快递业如何应对此次重大险情作出指示:郑州暴雨成灾,情况十分严重。市场监管司要重点关注,首先确保员工人身安全,邮快件运输车和快递投递车行驶要注意避让危险路段。有异常情况要抓紧报告、处置。国家邮政局副局长廖进荣要求,与河南建立快速沟通机制,要求河南省邮政管理局、郑州市邮政管理局在当地党委、政府统一领导下全力做好防汛工作……在北京开会在河南局局长訾小春立刻远程部署:要确保所有从业人员人身安全,根据汛情变化及时调配快件的流量流向。一场线上防汛专题会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接到命令,河南局立刻落实,紧急启动汛情应急预案,24小时关注河南各地汛情,汇总各地防汛情况,包括人员、车辆、房屋、邮件快件等信息……

17:00,在一次次微信联系和一个个紧急电话中,郑州遭遇的严重汛情被及时传达到省内行业的各个角落。“没有传真电报,甚至没编文号,就盖了个局里的公章,一个便函就这么把通知急速发出去了。”河南局市场监管处、安全监督管理处处长赵泽辉和同事们当机立断,全省的应急响应体系快速建立起来。

18:00,雨一直下。为了保证安全以及随时待命,河南局的十几名同事放弃了归家,集体留在局里过夜。不安、焦虑让大家都闲不住。除了要关注行业情况,还要关心自身的安危——用大号垃圾桶去接漏水,关闭机房服务器,守护一层的高压配电房……而在兰考参加会议的副局长王志强,会议结束就冒着暴雨连夜往郑州赶。车最后只能走到省交通运输厅,他当天晚上只好在省交通运输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漫漫长夜,电波也没有消逝。

7月21日1:30,河南局党组成员贾琳娜还在接收各种信息。“心不静,睡不着。窗外是雨声,大家24小时在和各方对接工作。但令人最欣慰的是没有人员伤亡的消息。” 3:00,局里停水、停电。虽已是凌晨,但感觉更加闷热。

6:00,大家都憋不住下了楼。早饭和早会在乒乓球桌旁一起进行,刚要开始大范围联系各地的时候,仅有的2G网络也出现了问题。三天两夜几乎没有休息,赵泽辉不放在心上,断电断网却给他带来了苦恼。四处寻找,终于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蹭电蹭网,一条条指令、报告通过他不停地中转、发送,行业应急工作平稳运行。

郑州放晴,鹤壁又遇到了险情。22日凌晨0:31,鹤壁市邮政管理局发来报告,京东有129位快递员被困在分拨中心。在河南局指导下,鹤壁局局长李玉红连夜和丈夫驾驶私家车前往,1:30赶到,配合当地政府和武警官兵,在3:30将被困人员全部解救出来。

“最难的时刻我们挺过去了。”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赵泽辉还在酒店和办公室之间奔跑。贾琳娜说她的办公室里人就没断过,“不断有同志们,送个牛奶,拿个蛋糕,分个面包……艰难时刻过去,但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都要去企业看看。”

危机与乐观并存,这座城市正在恢复的过程中。这篇文章中的所有采访,几乎没有一个人的电话是一次性打通的,而且在采访的过程中多次被迫中断。但身处抗灾一线的邮政快递人,乐观、自信,他们用自己的臂膀,和众多的臂膀一起,扛过风雨。22日15:30,给郑州、新乡、鹤壁、安阳的同事发去了同样一句话,还下雨吗?得到的回复是“雨已停,水正退”,内心稍安。

据国家邮政局通报,截至21日18:00,河南省邮政快递业无人员伤亡事故发生;9人经消防人员协助转移至安全位置;122处快件处理场所进水致无法作业;406辆快件运送车辆受损;约63427快件不同程度受损。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往往显得那么渺小,但是他们顽强、坚毅、乐观,他们争分夺秒,他们齐心协力,他们让我们相信,“挺过去,就能看到彩虹”。

用这几天大家说得最多的那句话为河南祝福,“愿暴风雨早点停歇,愿所有人早日回家”。

文/记者 苗琳 武琪 武文静 付嘉 戴元元 任国平 通讯员 张伟坤 代超 吴飞